文 | 小雯
母亲节那天，两个儿子分别给了我礼物，我没有发朋友圈。
老公说，你为什么不晒一晒？你看父亲节，他们谁都没有问候我。
我说：母亲节有啥好庆祝的？我可不想被道德绑架！
这不是冷淡，也不是麻木，这是生活现实早已把“母爱”从宏大叙事里拉回了柴米油盐的日常，我觉得母爱不需要歌颂，也不值得神化。
它更像是一场马拉松——在我的乳汁和睡眠被反复掏空之后，每一个做过母亲的人才会明白，原来“母爱”这件事，最终会成为一种被默认、被索取、被歌颂的“职责”。
我有我的幸运，生的是儿子，但是我在我和我妈的“母女关系”中，看到了一种牵绊比父女更深，冲突比母子更密，爱恨交缠，欲说还休的复杂关系。
老话曾说：
“女人过的就是孩子的日子。”
这话很现实，但是也很让我为身为母亲的女人们感到不幸！
这话的意思是在说：“她要为了孩子牺牲”，更是在说：她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的主体，从未被真正允许存在过。
当我们一次又一次，站在成年人的视角去审判她们年老的软弱和年轻时的固执，却忘记了，那些被我们指责为“控制欲”和“情绪化”的母亲，她们从来没有机会学习过，如何去做一个更好的母亲。
一、别再说“她妈妈太过分了”，她们没有受过“怎么当妈”的训练
看《是女儿是妈妈》《妈妈和女儿》这类综艺的时候，我一边气得想摔手机，一边又心疼得想流泪。
李嘉格的妈妈、程潇的妈妈、黄圣依的妈妈，她们确实有很多让人窒息的瞬间——
她们爱碎碎念，不愿退出女儿的生活，不懂边界感；
她们控制、固执、打压、替女儿做主，却又转身掉泪，说“我是为你好”。
但我们是不是太快、太狠地给她们盖章了？
比如黄圣依的妈妈。
在节目中，她确实咄咄逼人、强势难搞，甚至让人觉得黄圣依被她影响了一生。
但换个角度呢？
她几十年来扛下一个家庭，从农村走到城市，从无到有带大女儿，眼睁睁看着黄圣依跌入复杂的娱乐圈，嫁给一个争议无数的男人——她嘴巴硬、控制强，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一个本该过得安稳的女儿罢了。
再比如李嘉格的妈妈，明明小时候母女亲密无间，到了女儿组建小家庭后，她却怎么都退不出这段关系，她不懂“边界”这个词的意义，但她的内心很简单：“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，那你的人生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呢？”
她们之所以“不合时宜”，不是因为她们有恶意，而是因为她们没有被教育过怎么“当一个现代母亲”。
她们生在一个没有“情绪自由”的时代，长在一个“孩子成功就是母亲唯一价值”的观念中。
她们不曾被呵护，也从来没人教她们什么是“自我”和“独立”。
她们只能用“我为你付出一切”来撑起自我价值，最后却在孩子长大后，被一句“你太干涉我”全盘否定。
你说她们可怕吗？不，她们其实是脆弱的。
她们只是不懂怎么体面地退出，但她们确实也从未学会怎么进入。
二、“完美妈妈”是幻觉，只有演得像的“母亲角色”
我们常常说“母亲太过度”，但有没有想过：这个社会，才是那个对“母亲”要求最过度的存在。
小时候，你要她无微不至、任劳任怨，生病了不能崩、情绪也不能大；
青春期，你要她懂教育又懂分寸，不能唠叨、不能放弃；
长大后，你希望她知进退、识边界、情绪稳定、财务独立；
甚至当她老了，你还希望她不拖累你、不抱怨、安静地做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。
但有哪一本“母亲说明书”写过这些？
她们只是一个个普通女人，被推上“妈妈”的岗位，不给岗前培训，不给转岗补偿，只有终身负责。
我们以为，只要你生了孩子，你就得自动升级为一个全能的、温和的、理智的、审美在线的母亲。
可事实上，很多母亲，在成为“母亲”的路上，自己也不过是半吊子大人。
她们是那个在人生最累的时候，被孩子挑剔做饭咸淡的人；
是那个在职场被同事轻视，回家还要微笑处理青春期女儿臭脸的人；
是那个在丈夫失语、生活逼仄时，还要时刻维护母爱形象的人。
说到底，我们对“妈妈”的要求，本质上是对“女性彻底奉献”的要求。
而所谓“完美妈妈”，就像“完美受害者”、“完美女友”一样，是一个配享太庙的幻想模型，是现代性别叙事里的一种残酷审美。
三、母女关系，是两代女人的情感洪水
我们都曾是女儿，也可能正在成为母亲。
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明白——母女关系之所以难，是因为情感太浓了，期待太重了，理解太晚了。
你恨她控制你，其实你只是不想失去自我；
她恨你疏远她，其实她只是怕被遗弃。
她批评你没规划，其实是怕你未来苦；
你责怪她不懂共情，其实是因为你小时候太缺温柔。
母女的拉扯，是两代女人在“各自的时代伤口”里，试图在彼此身上寻找出口，却又常常伤到对方。
所以，别再轻易地去苛责“妈妈没做好”。
也许，在她人生某个兵荒马乱的下午，你的一句哭闹、一次叛逆、一次冷漠回应，就成了她人生痛苦的根源。
你早就忘掉了，而她，年纪大了，情感脆弱，却怎么也放不下了。
四、梅娘说：
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妈妈，只有全力以赴却仍被误解的母亲。
你可以说她不懂界限，不会表达，不识大体，但请别忘了——她可能也是一个从未被善待过，却还在试图善待你的女人。
母亲节那天我没发朋友圈，只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：
“妈，其实我懂你：你控制我，是因为你怕我离开你；你怼我，是因为你怕我骄傲……”
请你也放过那些不完美的妈妈吧，黄圣依的妈妈也好，李嘉格的妈妈也好，程潇的妈妈也好。
我们都有不完美的原生家庭，但没有哪个家庭，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。
愿我们不再用“你得是个好妈妈”去压垮她，而是要学会在这段复杂的关系中，一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主体性，一边好好地爱着她。
发布于：江苏